无题。拾取碎片12

无题。拾取碎片12

女人;镜子;武器;

她。

微光从屋顶漏下来,暗淡星空,半个世界为她打开了一扇窄门。高傲的冰山上,滑雪的人,和迎面的唇,爱在廉价的通讯里结算。当她垂下双臂,又一次被抻得直直,暴躁开始积蓄,体内的硫磺终于渗出皮肤,她的麻木来自下一个陌生男人的渴望。

关于枯木和鬼。她在自己的名言里摘取:“一勺面粉,你看,这是我们…从前…”。

佚名者的诗行重新复活,从南方去往北方,此刻,面馆前面已经坐满旅客。蜜桃味可乐跳跃在飞蝇背部,红锈时隐时现。

这预示着疼痛和死亡即将到来。

或许她还可以讲一讲关于她、这里、还有相片里的故事。

第一次遇见。

不知名的午夜,眷者(乌鸦还是黄斑鸠?)飞跃窗槛,是谁的洁白眼瞳?误入了时间的逆流,直到声音被石头碾过,溢出白雾,凝结成霜,低头。

她才看到,偌大的皇宫,空荡地只剩白色——星环凹陷于细语,是两个女人的影子。

那是形容雨的;缠绵;像她从未有过的恨意。她是如此热衷于白色,包括衣服、墙面、皮肤、指甲乃至天色、尘灰。她热衷于对她的爱,经过那道窄门,孤独孕育而生。她回忆起那日凌晨不小心碰碎的街灯,低头遇见不甘的积水,她抽出了她微微发汗的右手,那时的尴尬,变成彼此脸上的土色。世纪前消失的矮墙兀立在她们之间。这本就是一场畸形的爱恋,她想到重回人间,于是,匆忙丢下来自远方的信件,夺路哭泣。

她喜欢看面条里远行的小人。

她坐在妨碍交通的黑色塑料凳子上,也许放弃道德便是一种自然天性的解放,如果能捡到城管半阖的泛黄眼珠子里的金币就更好了,她想。

“我们要走得比面条还长,在双手举起之前。”

她注意到了他的白色亚麻线,那一个男人的右手上,油腻和粉末填满了细节。

死亡的味道弥漫着面馆,此刻,她茫然抬头,她看见迷雾里有千万人正共用一个笑容,他们忽然地转头,便有无数张脸皮脱落。略过了光,变成空白。她被包围着的,被环伺着的。

他们爱着她,她相信,她看见——桌子正中间整齐地放着她的大腿骨。

冷夜,如刀。

“抚摸男人们的脸皮,像丑陋的生殖器进入我的身体”。恶毒滋生。生理黏液滴落在地上,嘲笑如同云挂里的惊雷。

她拼命呼喊,她要去住在山里的爸爸那里,告诉他:“有一个男人今夜要战胜你,用他硕大的几把。”

她开始呕吐,俯身跪地,手指扣出来一只只猫,熟练的厨师用竹签钉住了它们的尾巴,她紧接着吐出来一条条红色鲤鱼。厨师随手抓起几只埋进面团

——因为她都知道男人们想吃什么,她把善良可爱装点在它的上面。再把时间涂成彩色。“这似乎是简单的把戏?”她疲惫着。

比沙漠还恐惧,女人的内心住着蜘蛛。

她住在一个粉色屋子里面,并不区别于人类的享乐,她欲望来自于生命的基础——碳。将它戴在食指上,轻轻撩拨,感叹青春好时候,又不忘依门把青梅嗅。女人并不区别于男人,沙漠并不区别于海洋,因为她的欲望够大、够深,直到把相片填满,溢出餐桌上的红或者绿。

午夜是谁的盛宴?

药膏挤出来一团团恶鬼,围在她的脚边、攀上她的脖颈,舌尖轻轻舔舐白皙,欲望的空气变得稠密。午夜里的人,白日里的神仙、和尚道士通通切断手指,染红了自己,将衣带解开,将怪物的链子解开,放纵的梦魇化作吐着芯子的蛇。这里没有母性,这里没有救赎,刀子破开了理性的腰腹,取出昨夜未消化的知识。于那枪尖上挂着谁的心脏?跳动着一张张红色相片。“黄泉”置于烈火,她恍然撞破前世,窑洞的红光比子弹更快。

死亡不过转瞬即逝,那便是与她初见的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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